“皇甫大夫,仆下比不得您,您是人中龙凤,而像吾等这样的普通人,只能如草原上的风滚草,飘到哪里算哪里,做了买卖人,自然就会是这副风霜劳碌的模样。”
葛撒的回话中,满含着谦卑,不由令方才还觉得诧异的皇甫珩感慨,为了求生,这个当年虎气勃勃的少年郎,竟活成了点头哈腰的猧子。
葛撒力的出现,令皇甫珩心头掠过些许悸动。他想起了往事中奉天城外的那日市集,红衣娇美的少女,憨态可掬的果下小马,以及从天而降的偷袭,和化险为夷后,少女的笑容。
“你来找我有何事,可是奉天县令,为难你们这些商胡?”
“不不不,”葛撒力忙连连摆手,“大夫,奉天城的上官们都和气得很,神策将军们也出手大方,吾等买卖人,好歹没有白吃这丝路的风尘之苦。”
他说到此处,面上谄媚的笑容又浓了三分,支支吾吾地将目的倒了出来。
“买你们的回纥马?”皇甫珩眯着眼睛道。
“是,大夫一看就是受器重的人物,这般年纪已是奉天这样京畿重镇的神策行营统领。仆下过了三四年吃糠的日子,此回来拜见大夫,便是厚着面皮,向大夫讨个吃肉的机会。”
皇甫珩笑了。
当真就是个四处牟利的行商加掮客。
见皇甫大夫笑而不语,葛撒力又隐晦地暗示,大唐朝廷从回纥买来的军马都是老弱病残,回纥真正的好马都是集中在几个世代贩马的大家族手里。
皇甫珩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吹嘘:“葛撒力,神策军是天子亲军,朝廷自会配以良马,此事,只怕本帅帮不了你。”
葛撒力愣怔片刻,在沮丧浮现前,一张胖乎乎的脸上,再次露出和悦讨好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