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台被卢马尔砸坏的老旧电视机已经搬走,换上了一台功率更大的收音机。
此刻,伊西斯那清晰、严厉、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声音,正从喇叭里源源不断地涌出,填满这压抑的空间。
“…卢马尔及其武装团伙为叛国组织!是国家的敌人!…”
“…七十二小时内…放下武器…特赦…”
“…卢马尔本人…最后的机会…无条件投降…否则…彻底覆灭…”
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进卢马尔的耳膜,刺入他的心脏。
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,僵立在巨大的地图桌前,背对着参谋们。
他身躯绷得死紧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。
只有撑在桌沿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,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滔天巨浪。
耻辱!
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!那个雇佣兵扶持的傀儡,竟然敢在广播里,当着全国、甚至全世界的面,将他,塞纳共和国的功勋将军,宣布为“叛国者”、“敌人”!还要他“无条件投降”?!
“混账!!婊子养的!!!”
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终于从卢马尔喉咙深处爆发出来。
他猛地转过身,双眼赤红如血,布满蛛网般的血丝,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。
参谋们被这骇人的气势逼得齐齐后退一步,脸色煞白。
“将军!将军!”
情报参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来,手里捏着一张刚刚译出的电报纸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,“非盟…非盟总部…官方声明!”
卢马尔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转向他,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。
情报参谋吓得一哆嗦,结结巴巴地念道:“非盟和平与安全理事会…经紧急磋商…认为塞纳当前局势复杂…过渡政府已展现出恢复秩序的努力…呼吁各方保持最大克制…避免暴力升级…强调…通过和平对话解决分歧…非盟…非盟目前…不…不计划…派遣维和部队介入…”
“不计划…介入?”
卢马尔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,脸上的狂暴和杀意瞬间凝固了,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,只剩下一种极致的、空洞的苍白。
支撑着他最后一丝希望和疯狂的支柱,轰然倒塌。
英国人…
他们的承诺呢?
他们的外交施压呢?!
非盟…连非盟都抛弃了他?!
他被彻底地、无情地出卖了!
整个世界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!
自己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!
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!
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来。
卢马尔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在旋转、塌陷。
他眼前发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,向后踉跄一步,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粗糙的岩壁上。
沉重的撞击声在死寂的矿洞里异常清晰。
他顺着岩壁缓缓滑坐在地,昂贵的迷彩作战服蹭满了灰白的石粉。
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紧握到指甲刺入掌心、渗出鲜血的拳头,显示着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和彻底的崩塌。
完了。
全完了。
国际干预的希望彻底破灭。
非盟关闭了出兵的大门。
伊西斯和那个宋和平占据了绝对的道义和法理高地,甚至抛出了“特赦”的诱饵来瓦解他的军心!
而他卢马尔,只剩下困守孤山、弹尽粮绝的几个旅,和一个“叛国者”的耻辱标签。
绝望,冰冷刺骨、深入骨髓的绝望,如同这矿洞深处万年不化的寒冰,瞬间将他吞噬、冻结。
就在这时,指挥所角落那部唯一能接通外部保密线路的红色电话,骤然发出尖锐、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