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的目光。
……
三天后,教育部会议厅前人头攒动。清晨的北京城飘着细雪,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,却挡不住学生们的热情。秦浩刚下黄包车,就被一群裹着棉袍的年轻人围住了。他们手里攥着笔记本,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成霜,眼睛里却闪着热切的光。
“白先生!能给我签个名吗?“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生挤到最前面,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捏着钢笔。
秦浩恍惚间有种穿越回后世的错觉。他接过钢笔,在笔记本扉页写下“学海无涯“四个字,女生如获至宝地捧在胸前,惹来同伴们羡慕的惊呼。
更多的手臂从四面八方伸来,笔记本、课本甚至手帕都递到他面前。
“诸位同学.“秦浩刚要开口,就被此起彼伏的提问声淹没。
“白先生,您觉得简化汉字能降低我国多少文盲率?“
“新版教科书什么时候能用到简化汉字?“
蔡先生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,大衣上已经积攒了一层雪花,等秦浩艰难地脱身走来,促狭地眨眨眼:“子瀚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热了。“
会议厅里暖气烧得很足,却驱不散辩论的硝烟。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边,三十余位学者分坐两侧。秦浩注意到鲁迅坐在靠窗的位置,黑色棉袍的袖口沾着墨渍,手指间夹着的烟卷已经积了寸长的烟灰。对面钱玄同正激动地比划着什么,八字胡随着语速不断抖动。
“诸位时间紧迫,客套话就不多说了,咱们开始吧。“蒋梦麟特地从南京赶回来参加这次的研讨会,也足以证明他对简化汉字的重视。
最先发言的是北平师范学院的赵教授。这位戴着玳瑁眼镜的老先生颤巍巍地站起来,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一摞卡片:“老夫花了半月时间,将白先生的简化字方案逐字核对“他抖开最上方的卡片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,“'龙'简化为'龙'尚可,但'龟'简作'龟',甲壳纹理尽失,岂非断了文字源流?“
会议室里响起窸窣的议论声。秦浩注意到角落里的速记员飞快地写着什么,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。他刚要回应,身旁的蔡先生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。
“赵老,“留着山羊胡的章太炎突然起身,手里《说文解字》的书页哗啦作响:“甲骨文里的'龟'字本就是俯视之形,白先生的简化恰恰返璞归真。“
辩论很快白热化。主张拉丁化的年轻教授搬出识字率统计数据,保守派的老学究则引经据典。有个穿西装的学者甚至掏出一套铅字模具,当场演示繁体字排版如何耗时。
秦浩看见鲁迅把烟头按灭在茶碟里,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大字,然后“嗤“地撕下那页纸揉成一团。
这回都不用秦浩怎么发言,鲁迅这些文坛大家战斗力可不是盖的,之前抨击秦浩有多猛烈,现在喷那些唱反调的就有多凶悍。
第三天下午,当夕阳把会议厅的彩绘玻璃映成琥珀色时,蒋梦麟宣布进入表决环节。
唱票声在穹顶下回荡,赞成票数最终定格在二十八票,反对票只有九张。
“通过了!“蔡先生猛地拍案而起,震翻了茶杯也浑然不觉。
秦浩被突如其来的掌声所包围,就连最顽固的赵教授都勉强鼓了掌,钱玄同跟鲁迅还绷着脸,明显还处于激战状态没有放松,就连鼓掌都在咬着后槽牙。
散会后,蔡先生提议,大家为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,好好喝一杯。
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。
东方饭店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通明。侍者端着银托盘穿梭其间,香槟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
秦浩刚踏进门就被鲁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。
酒过三巡,宴会厅渐渐喧闹起来。章太炎用筷子敲着碗沿唱起昆曲,蔡先生跟着打拍子。鲁迅明显已经喝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