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,她手中端着一盏热气氤氲的参汤,温声道:“乡君今日在宫中走了不少路,天寒地冻的,饮盏热汤暖暖身子罢。”
林暖接过白瓷盏,指尖触及温润的暖意,轻啜几口,只觉一股暖流缓缓渗入四肢百骸,她抬眸望向周嬷嬷,忽然问道:“嬷嬷的差事,可是将尽了?”
“老身此行的确已完成了主家交托。乡君可是另有吩咐?”周嬷嬷垂手恭立,语气平和。
林暖将汤盏轻轻搁在案上,沉吟片刻:“不知嬷嬷的家小,可都在京中?”
周嬷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怅惘,仍是恭敬回道:“回乡君,老身膝下无子,唯有一房侄子在卢府当差,也算有个倚靠。”
“既如此……”林暖声音轻柔温和,“若我想请嬷嬷随我同往江南,嬷嬷可愿意?”
周嬷嬷身形微顿,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,她虽在卢府当差,终究只是二夫人跟前四个嬷嬷之一。
眼前这位新晋的乡君待人宽厚,又正是用人之际……她心中虽动,却仍是谨慎应道:“承蒙乡君抬爱。只是老身的身契还在卢府,此事需得主家首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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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暖微微颔首,心下明了。
她如今既有了乡君的身份,行事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随意,今日面圣时皇上的言外之意,分明是她与陈行宁往后还有重用。往后应酬往来,身边正需要周嬷嬷这般懂规矩、知进退的老人。
这几日相处,周嬷嬷的为人她看在眼里——既不因出身高门而倨傲,也不因她农女出身而轻慢,吩咐的事总能办得妥帖周到,连她熬夜时眼底的倦色都留意得到,适时奉上暖汤软枕。
这般体贴得宜的帮手,正是她如今最需要的,林暖真是个求贤若渴的好老板啊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林暖唇边漾开浅浅的笑意,“我会在京中盘旋一些时日,最后会拜访卢二夫人。”
周嬷嬷眸色深了深,明白了林暖的意思,带着林暖喝完的汤盏退了下去。
第二日,周嬷嬷便辞别了林暖,回了卢府。
林暖亲自将她送到门口,并未出言挽留,也没打算立时三刻就去卢府要人。
她心里清楚,这事终须周嬷嬷自己心甘情愿才好,她固然可以凭着乡君的身份施压,但那么做既伤了情分,也落了下乘,实在没有必要。
接下来的几日,林暖便在绿屏的引路下,带着瑞霞几人逛了逛京都几个有名的街坊。
京都的繁华确非外地可比,绫罗绸缎、珠宝香料、各色点心玩意儿,看得人眼花缭乱,林暖细心挑了些京都时兴的物什,预备带回给家人朋友,只是这价格着实让她暗暗咋舌——莫说与广丰、越州比,便是比临安府,也要高上一大截。
几日下来,林暖也不得不承认,在这偌大的京城,她能走动的人家实在寥寥,除了卢府,竟再无相识可结交之处,可卢府门第实在也高,总不好日日登门,显得太过急切。
另一边,林堂已入了司农司当职。
他为人勤勉,每日起早贪黑,没过几天,那身崭新的官袍便被收了起来,换上了林暖为他置办的厚实棉服,还戴上了一顶能严实捂住耳朵和嘴巴的大帽子,说是出入田垄、查验农务时格外挡风保暖。
有一日下值回来,他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,对林暖说:“二姐,我们上官瞧见我这帽子,觉得甚好,竟开口想问我在哪里买的,他也想置办一顶。你说,我该如何回话?”
林暖听了,抿嘴一笑,心中已有计较。她当下便吩咐人准备了几份礼盒,里面不仅装了那样的棉帽,还配了同色的厚实围巾还有越梦仙等好酒,都是冬日里的好东西,让林堂次日带去送给上官与几位交好的同僚。“这点东西不算什么重礼,胜在实用贴心,不落痕迹。”她轻声叮嘱道。